我在青海盘道的那些日与夜丨H554青海盘道臧倩老师的支教日记

有这么一群孩子，他们不知道城市的高楼大厦，汉堡、公主、美丽的裙子……

他们却编织着童话最美好的梦。

有这么一群孩子，他们或曾遭遗弃，与父亲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，

他们紧握的双手是满满的爱。

有这么一群孩子，父母在外打工，

他们隐忍思念，偶尔流泪，在哭泣中坚强，在勇敢中成长。

有这么一群孩子，他们的快乐很简单，他们的笑脸是寒冬里最灿烂的阳光。

▲青海盘道小学的孩子们

有一个地方，青海盘道小学

1992年2月11日——2015年2月11日，整整23年，支教，最无悔的选择。如今，我又梦见了湛蓝的天，孩子们的笑，我在大声地教着他们英语，一起唱着《最好的未来》，满天的繁星，绵延不绝的雪山，深爱的青海盘道小学。可睁开眼是灰蒙的天，满眼的高楼，没有星星的夜空。

我坐在电脑前开始码字时，心想这注定是一篇又长又矫情的碎碎念，可一切都真实的发生了。

2014年9月13日，在安检口和妈妈告别，久久不愿离开，五味杂成，感谢爸妈，感谢家人朋友，感谢自己。

别人都说选择支教，选择去青海西藏这些地方，要不是失恋；要不就是失业；要不就是失常。 可不好意思，我每天都很正常，每天都很开心，这只是一直以来，一个简单却又很难真正实现的愿望。 天知道，我真的实现了，这个一直以来的愿望，在近3000米的高原上。

2014年6月23日，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生活，正式毕业。在大二暑假之时，心中有一个的愿望，要去支教夏令营，仅仅是去20天的时间。可却遭到妈妈的强烈反对，于是，这个愿望就被咽回去了。

一天，我和妈妈在客厅看央视新闻，正在播放有关“寻找最美乡村老师”的节目，里面介绍了一个女孩儿，这些画面使我很感动，我说，“我也要去。”妈妈来一句：“开什么玩笑！”又说了句：“去吧去吧，管不了你了。”

随后，我开始默默地在网上开始各种对比筛选，最终选择好友营支教，经过了递资料，审核，面试等流程。随后才通知了爸妈，他们都惊了，问我真的要去啊？！最后，爸妈还是同意了，即使他们还是有无限的担心与不舍。 我是多么感谢老天赐我这么一对父母，让我从小到大都能做着喜爱的事情，一切事情都能自己安排。从选专业到考雅思等方方面面。只要自己的选择坚定不移，他们都会支持相信我。一开始，怕爷爷奶奶担心，等他们知道后也很支持我的行动。

一起培训的日子

我到达广东省佛山市后，期待已久的培训顺利开始了。青海只有一个支教点，三个名额。而我是要奔赴青海的一员，其他小伙伴大都去湖南支教点，也就意味着很多人可能就后会无期了。感谢好友营支教，让我能认识那么多优秀的人们。在短暂的八天，我先后在珠海；在佛山；在凤翔小学；在环湖小学接受培训。

培训完，先回家，接着才去青海。我推迟几天才到青海。我在机场看到莲姐和天天。我知道，两个90后小逗比和一个80后大逗比的无节操无下线生活正式开始。

▲好友营支教的培训大合影

支教的开端

去学校的车，开始进入盘道，各种甩开来转弯，很快就到学校了。我内心翻滚着激动。那时是5点左右，我们在学校门口拍了第一张合影。后来每每看到这张照片，我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
在那个周六，本地老师就只有离家远的陈老师和嫂子在学校。我仍清楚地记得，我傻里吧唧喊了嫂子“师母”。也许是，我还没脱离学生的角色思维。可从周一起，我的角色就是一学期的老师了。

凡事被冠上“一”的字眼，就显得格外珍贵。9月15日，我上完了第一天的课，平静又心酸。我看着，孩子们课堂上一双双天真的眼睛，一张张黝黑干燥的脸庞，一只只红黑红黑的小手。天知道，我当时眼泪就不停地流出来了。我之后的每一天，无不被这些宝贝们感动着。

一天，我播了一首歌《最好的未来》，三年级孩子们静静的听着，很多孩子们都听哭了，我问他们，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呢。孩子们是这样回答，“我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。”；“ 我不希望爸爸那么辛苦，希望爸爸歇一歇。” ；“我一定要好好学习，走出大山。” 他们想要的未来平凡却伟大，深深地希望多年后我会接到电话，那头高兴的说着：“老师！老师！我实现了！”

现在，只要听到教给他们的这些歌，都有他们在唱的错觉。我默默翻着录的视频，不断地在看。

在支教的一个星期后，我的嗓子光荣的发炎了，紧接着就是来青海的第一次感冒。可是这些天却依然很开心，因为我觉得高原上感冒太正常了，这个叫做“乐观”的词，接二连三的在我的身上体现。之后是扁桃体化脓，再一次感冒，把“乐观”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在这四个月，感冒三次，想想也是蛮酷的。

渐渐地，更走近了他们的世界

参加过20天左右支教夏令营或者体验过几天的人可能都会觉得孩子们都很乖，课上也不讲话，不捣乱，可是如果长时间你会发现，并没有这回事。

十一国庆节之前，孩子们都很乖，课上也挺安静，可十一放假回来后，二年级孩子们那个顽皮劲儿一下爆发，课上三分之一孩子交头接耳讲话。我先是采取道理讲解的方式。可坚持不了几天，孩子们又开始捣乱。于是，我暂停讲课，我宣布现在是“讲话课”，大家可以开讲啦。那时，教室里鸦雀无声，我真是又气又笑。在课上，我偶尔也会用大嗓门喊几声。后来，和天天、莲姐商量对策，关于“应该拿二年级的孩子怎么办？！”。天天也是很厉害的，他的威力在二年级蛮酷，他特地不剪头，特地不刮胡子，就为了看上去有威言。对此，我只想说，你从22岁变成35岁了。

之后，再上二年级的课程时，我问他们，“为什么有的孩子在我的课上，老是捣乱？”班长起来说：“老师，因为他们知道你心太软了，不会打他们。老师，他们不听话，你尽管打，这样他们就安静了。”孩子们，我是不会动你们一下的，对你们，我连大声叫喊都舍不得。

渐渐的，二年级的孩子们的课堂纪律也好多了，有时被他们逗得气过也笑过，我感觉，也更走近了他们的世界。

▲臧倩老师和孩子们的逗趣合影

开始家访工作

过了一段时间，我开始了家访的工作。那时，我和三个孩子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东台村。路上，两个女孩牵着我，看到一种橘色的花，女孩儿默默走过去，想伸手够，我说：“赶快过来哦，够不到的。”她小声说：“老师，这种花能治嗓子疼的，你前几天不是嗓子疼吗，我想摘给你。”那一刻，泪腺不假思索地运转，我睁大眼使劲不让泪流下来。在孩子面前，我要一直给他们笑脸。

我就这样一家一家走访着，走到女孩儿家时，看着憔悴的妈妈，听着在外打工的爸爸的故事，又看看那么懂事，成绩优异的女孩儿，我顿时觉得世界好不公平，为什么要有贫富之分，为什么这些孩子，要生长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。有时又觉得他们好幸运，不会过早接触城市里的喧嚣与复杂。而我们能给予的，只有更多的关爱，全力以赴教给他们知识。可是又好无力，我们能做的少到微乎其微。

总是不经意触碰，孩子们的心中之痛

支教的日子，依旧是备着课，上着课，依然是简单却很富有的发生着。有时我问自己，是猪吗。对，是的。因为，我总是不经意触痛孩子的痛点，对不起，亲爱的孩子们。一次，音乐课上，我给孩子们放了一首歌，有一个男孩儿，自己默默的哭了。于是，我找他聊天，原来这首歌奶奶曾教他唱过，而现在，奶奶生病住院了，只有他和爷爷在家，他很担心奶奶。孩子说：“一直跟着奶奶长大，奶奶就是我最亲的人。”而此刻我只有鼓励他，更要学会唱这首歌哦，学会了就唱给奶奶听，奶奶肯定会好起来的。”孩子，你是多么懂事。

有一次，我在三年级的音乐课上，教孩子们唱《听妈妈的话》。可第一排的男孩儿一直低着头，我想问又不敢问，我害怕又触痛到孩子。下课后，他的班主任告诉我，他没有妈妈，他的妈妈在他一岁时，就丢下他，走了。我听后，特别后悔，多么想给自己一巴掌。后来，找孩子聊了聊，再唱《听妈妈的话》时，他特别大声很开心地唱着，看着他，又高兴又心疼。

接着我们对这个孩子进行家访，得知，孩子和爸爸相依为命，爸爸在工地上进行着很危险的工作，爸爸问孩子，馍馍带回来没。孩子直接哭了，爸爸经常在外打工，他和爸爸相处显然陌生，加上没有妈妈的爱，孩子更生畏惧感。接着莲姐对孩子说：“平时教了你们，回家要给爸爸一个拥抱，现在就抱一下吧。”我们看着孩子和爸爸腼腆而又难得的拥抱在一起，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下来。

有一个周末没下山，就在学校。离学期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时，我们不禁想每一刻都留在学校。蓝天白云下，我随兴出去观赏了美爆的盘道水库，当时有两个男孩儿陪我玩了仨小时。他们各种爬坡，那么开心，一边走着一边聊天，我问一男孩，你爸爸妈妈都在家还是在外打工呢？男孩儿说，他爸爸在家放羊，接着，低着头说我没有妈妈。对不起，亲爱的孩子，我触痛到你了。

这里很多孩子都是留守、单亲、后组家庭。这里的很多孩子都没有妈妈，他们的妈妈生下他们离去或者在一两岁就丢下他们离去。我不禁仰天问道，为什么这样呢，孩子们没有错的，他们没有理由去承担这些苦难。我也感慨道，他们能如此乐观露出笑脸，心底真正渴望是如此的简单。

有一回，我教四年级孩子“我爱我家”的演讲，在场每一个孩子上台都泣不成声。我想，可能把心里容易触痛的点讲出来，释放出来，心里会好过一点。下课后，孩子们坚定和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家人。这使我深受感动。

▲青海盘道小学校内风景

支教的日子，依然不紧不慢发生着

我接了三年级36个孩子的英语课，从此责任更重了。在课堂上，一个单词，一句话强调了800遍，还是记不住时，你会着急，你会无力，可是不能失去耐心。单词不断默写，晚上持续辅导。那时，我第三次光荣地感冒了。可看到孩子们一点点地进步，我无比欣慰。

那时，有两个很可爱的女孩儿每晚和我约定都要来找我聊天，让我帮她们辅导英语。一次夜晚，我要去厕所时，她俩正来问英语，我说等一下，她俩非要陪着我去，为我打着电筒。于是，我们在厕所里讲起了英语。现在回想起，这个画面太奇妙。感动，开心，无不是这些小家伙感染着我。

家访成了我们必不可少的事

有一个女孩儿的父母常年在拉萨打工，平日只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。女孩儿期中考试有进步，我希望她进步更大，于是鼓励她，平时也要帮奶奶分担点家务活，要好好照顾奶奶。女孩儿一边点着头一边就哭了，我连忙抱着她，她说她成绩不好，对不起老师，奶奶。我轻轻地对她说，没关系的，第一节课不就和你们说过嘛，在我心中成绩不是第一位，有进步的就是最棒的。孩子，你就是最棒的。

有一个男孩儿的爸爸上个月出了车祸，失去一条腿，正在康复中，家里经济也很拮据。我们说可能会有爱心人士给些资助及鼓励，男孩儿妈妈哭着握着我的手说：“感谢好心人，感谢。”那质朴的眼睛，真心的话语，长满茧的双手，我的记忆就停在了那一刻。

家长会，孩子和家长一起参加

家长会上，我和家长交流着，我试图努力听懂青海话，听不懂时让孩子翻译。有一个家长说，孩子不听话就打孩子。我说，鼓励来得更重要。孩子听到家长不时的表扬会很有动力。我还强调了，家庭要给予孩子更多爱和鼓励。我清楚地记得一次家访，一个喝醉酒的爸爸回到家，孩子看着爸爸那畏惧的眼神。

▲臧倩老师和学生欢乐合影

泪点低，笑点低

我经常被孩子们逗得很欢乐。孩子们问：“老师，你是不是大明星？” 我竟然嬉皮笑脸回答：“老师当然不是大明星呀，老师是小公主儿。”（王诗龄的调调）

孩子们继续问“那老师，公主是什么样的呀，你看我像不像公主？”（孩子一边说着一边做出花儿的动作）

孩子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“老师，你有男朋友吗？”；

“老师，你怎么那么淘气呀，你是小淘气。”；

“老师，你声音怎么那么温柔呀。”

我竟然又嬉皮笑脸的回答：“装出来的呀。”

孩子说道：“老师，你好搞笑哦。”

我一如既往嬉皮笑脸：“是呀，搞siao，你们开心就好呀。”

这些话，清晰的记得。他们问时的表情，清晰的记得。

我的内心，如今仍想念着那些时候，课后和他们这种“嬉皮笑脸”的状态，能看到他们那么欢快的笑着，很开心很满足。

特别的颁奖礼

2014年12月4号，离这学期结束只有一个月了。我和莲姐正洗着头发，接到了陈老师的电话，让我们赶紧过去。我们来到操场，被在场的场面惊了一下。红地毯，音响，话筒，摄像，全校的师生整齐坐成几排。这是，校长老师精心为我们仨准备的颁奖礼。

我们仨在孩子与老师们掌声中走到台上，接过校长给我们的证书，接过了为我们仨每个人专门写的词，带着孩子们为我们带上的红领巾。

没想到，我就在发表感言时，眼泪刹不住，在全校师生前，我拿着话筒泣不成声。在感言时我说了：“感谢亲爱的孩子们和老师们，盘道在我22岁的年纪里，给了我到80岁还会微笑温暖的记忆，感谢在这里发生的一切。”

当时，孩子们都哭了，他们说：“老师，你们学期结束就走了吗，别走。”而我，惭愧得无言以对。真的，只有一个月支教的时间了。

▲学校致臧倩老师的颁奖词

离别在即

只有一个星期，就是元旦了，也正意味着要离开了。这几个月，基本没失眠过。可是没料到，离开前的一星期，我每晚失眠，眼角湿润着入睡。我躺在床上，发生的每一个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播放，久久不愿暂停。这一切，也只有2014年的这四个月能看到，能体会。

这其中，有太多的想不到。在10月10日，就看到了雪，大雪。在一天内经历6个气候。每天蓝天白云太阳的惊喜都让我想一直看着天空，感受世界上最美；在我打着水，拎着壶时，孩子们抢着帮我；在零下25度，我不会想到有时晚上去厕所，到学校的那一头便全副武装，打着手电，穿着大雨靴，踩着咯吱咯吱的雪，到厕所时被刺骨的寒风吹得没知觉的屁股、手、脚，还有一次竟毫无征兆在厕所直接吐出来的酸爽。这一切其实蛮美妙。而从厕所回去时也经常停留，即使被冻得没知觉。因为就在你眼前，仿佛能抓住的繁星，我还能看多久呢；在每节课上完回到办公室，最爱打开窗户，对着雪山，国旗不停的拍。拍叶子从绿到黄到枯，山从翠绿到纯白。

▲青海盘道的天与地

我们三个逗比

三个逗比每次下山能洗到一次澡的酸爽，能吃到平时在家根本不会去吃的KFC的满足。因为感冒，没下山，经历这辈子最长没洗澡的时间，21天。

早上不洗脸已变为常态，刷个牙热个馍馍直接奔去教室。

三个人穿着军大衣家访路上，走陡直的山路，孩子们的搀扶，一句句的“老师，没事，我扶着你。”这些，越显得弥足珍贵。很舍不得，我们仨的真心和开心都弥足珍贵。

在我扁桃体化脓输液时，大莲姐无微不至的照顾，天天找热水瓶给我捂手的细节感动。

三个人在水库边互丢雪球的逗比样，其乐无穷。

最爱莲姐说：“认识你们两个90后让我彻底改变了说90后一切“脑残”的看法。”

你说我们是你的天使，我记得当时我直接来了句“恶心”，可是内心却很不要脸的开心。

大莲姐，你是我们的主心。

我们仨就是最佳“盘道两霸一花”“药不能停，饭不能停，药（要）饭不能停，刘臧侯组合。

跨年夜，三个逗比去挖冻住的土，三个盒子写着我们的话。记得约定的一起回去打开。

很感谢，我能遇到你们。

感谢校长和本地老师对我们的照顾，和你们的一切欢声笑语永远不会抹去。

▲三位逗趣的支教老师

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

2014年12月31日，最怕的场景来了。为了不影响孩子们考试，没告诉他们其实第二天就要离开。

最后一节课是三年级，整节课都强忍着眼泪，发了写好的36张贺卡，写满了我心中的他们。孩子们似乎感觉到要离别了，班长尼玛才仁说我们给老师再唱一次《再见》吧。他们唱第一句就忍不住了。我心如刀绞地说：“孩子们，别唱了。”只能出门默默抹着眼泪。

最后一次的下课铃响了。放学了，你们和我说再见，笑着说过几天见哦，我头也不回你们依然大声的说了很多遍：“老师，再见！你回头啊！”可是我回不了，因为已经泪流满面，泣不成声。

短短一学期，四个月真的结束了。对不起亲爱的孩子们，在你们童年匆匆只走了这短暂的时光。惭愧，不能陪你们走过更长的日子。看着孩子们写给我的话语，画的画，整整哭了仨小时。讲不出再见，但一定会再见。

最后一晚，躺在这张床上，一切放佛还未开始。青春正盛时，谁的内心没有翻过山越过岭。还记得，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的兴奋与满满的期待，望着头顶时不时掉下的墙皮，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出现高原反应。可一觉醒过，就要冲过支教的终点线。不知道该怎样去告别，只是脑海中静静回放一个又一个画面。放佛看到一路荆棘早已开成了繁华，我嘴角微扬。

离开这个最美的地方

2015年一月一日，两点零八，带着日记本，课表，备课记录，满满的孩子们话语，用心的画。离开青海盘道小学。之后，在西藏看到的一切无与伦比的美景，我在赞叹之后都会和莲姐说：“有一个地方永远最美，盘道”。

臧倩

2015年2月11日

好友营支教：怀大爱心，做小事情